創業者憧憬矽谷,彷彿是創業的烏托邦。近年國內政府也舉著「亞洲矽谷」的政策大旗,欲從上到下推展台灣新創產業的資源整合。但矽谷揉合天時地利人和眾多因素,台灣創業者與創投的心態倘若不能調整,距離矽谷只是越來越遠。
在矽谷創業,沒有創投會看衰創業者的理想。自由奔放的風氣、俯拾即是的機會。反觀在台灣,創投習慣用過去評估製造業的模式,來評估 App 開發等軟體新創公司。「沿用舊有方式,卻會造成問題。」陳泰谷認為,軟體公司沒有廠房、伺服器也是租來的,既沒有實體店面,也算不準營收開始的時間。假如創投沿用過去思維,新創公司的挫折感很重。
台上, 主打以英語導覽台灣景點的 TourMeAway 創辦人于煊臉上帶著羞澀,語氣沉穩而堅定地道出他的講題。投影片秀出一張張他在美國矽谷─ Draper University (DU) 學習的點滴,有的是和膚色各異的同學合照,有的是與同儕解決 DU 交付任務的剪影。在周五夜晚蟲鳴唧唧中,揭開課程說明會的序幕。
半小時之前,他還有點擔心,不曉得 DU 的知名度高不高、會不會沒有人來參加?看來于煊多慮了。現在教室裡坐滿了人,有高中生、年紀稍大的上班族,泰半仍以大學生為主。
畢業前夕,于煊向以創業聞名的 DU 提出申請,隻身一人,踏上充滿未知數的學習旅程。
雖然名稱聽起來是一所學校,DU並不授予正式學位,而是以密集的創業課程,招徠世界各地創業中或是企圖創業的青年。儘管課程強度高,加上矽谷昂貴的生活水準,直壓得人喘不過氣。但于煊心裡清楚,他想學創業,他會盡一切可能,推廣以英語向國外旅客導覽台灣風貌的「TourMeAway」創業概念。更希望能在眾多的矽谷前輩建議下,磨練出更務實的商業模式。
在第五屆河右岸論壇上,科技部參事暨前駐舊金山台北經濟文化辦事處科技組組長汪庭安指出,2015 年美國整體創投金額高達 588 億美元,單是矽谷地區就占了 42%,約 245 億美元。
「這是改變一生的機會,」于煊眼神充滿火光,對著台下與會者說。DU 七周的訓練結束後,每個學生可以有兩分鐘的時間,向矽谷五十名天使投資人,說明創業理念。被創投相中的提案,會得到一筆可觀的創業資金,開始在矽谷闖蕩。
課程說明會上,DU 現任執行長 Andy Tang 透過視訊表示,「世界上所有人的智慧是平均分布的,但機會不是。」他在 14 歲的時候,從台灣到了美國,而後結識三代經營風險投資、在矽谷極具名望的 Tim Draper,共同成立 DU。他們鏈結矽谷豐沛的資源,以及社會經驗尚淺、不得其門而入的創業青年。在 DU 課堂中,以任務導向為基礎,訓練學生的創業思維、督促其挑戰自我極限,順利地提高青年創業成功的機率。
這場說明會由于煊一手促成,也是台灣第一場系統性地認識 DU 課程的說明會。
他的迫切、激情,充分地展現在 DU 的說明會中。因為 DU,于煊全心投入 TourMeAway ,他希望自己也能鼓勵更多台灣青年,抓緊機會,走向矽谷、登上更大的舞台。
人才機會遍布矽谷
矽谷指數 (Silicon Valley Index) 顯示,自 1998 年起至 2015 年,矽谷地區每年平均約有一萬多名外國移民移入當地。儘管 2008 年爆發金融海嘯,偏高的物價迫使當地居民遷出,卻仍有為數不少具專業背景或技術的移民,懷抱理想,遷入矽谷填補人口空缺,勇敢築夢。
汪庭安以象徵科技創新能力的專利數目為例說明。他指出,來自矽谷地區的專利數,佔舊金山地區約莫 50%、美國整體專利數的 15%。「人才錢財都在矽谷,創業要失敗也難。」汪庭安說。
2014 年,FLUX 團隊在美國群眾募資平台 Kickstarter 上推出專案前,曾於矽谷待了三個月的時間。同樣是青年創業,FLUX 共同創辦人暨行銷長林士生在矽谷觀察到健全的資本市場循環機制。林士生明白,那是台灣欠缺的。「其實,台灣很多人有投資的餘錢,但是找不到適當的切入角度。」林士生說。
新創公司要成功出場,一來透過公司發行股票,二來是讓公司被購併而達成目標。創業者在商業模式穩定後,不論是加入他家公司的循環,或是吸納其他新創團隊,都在驅動創業的發展。
「矽谷一周被購併的企業約五至六家,相比之下,台灣的資金流通率很低。」美國矽谷創投 Quest Venture Partners 亞洲地區合夥人陳泰谷說。流通率低,意味著創投投資後,錢就卡在新創公司出不來。長此以往,投資人進入市場的意願降低,資金更不容易為新創團隊所用。
成為下一個矽谷前
PayPal 共同創辦人、也是書籍《從 0 到 1》(Zero to One: Notes on Startups, or How to Build the Future) 作者 Peter Thiel 在臉書 (Facebook) 創立初期,便投資五十萬美金給 Mark Zuckerberg。時至今日,仍然是創投的傳奇之一。
Peter Thiel 早期創業時,也是在類似環境與模式下獲得成功。如今從創業者到創投,他能更迅速地利用投資支點,為年輕創業者撐起一個機會。
在矽谷創業,沒有創投會看衰創業者的理想。自由奔放的風氣、俯拾即是的機會。反觀在台灣,創投習慣用過去評估製造業的模式,來評估 App 開發等軟體新創公司。「沿用舊有方式,卻會造成問題。」陳泰谷認為,軟體公司沒有廠房、伺服器也是租來的,既沒有實體店面,也算不準營收開始的時間。假如創投沿用過去思維,新創公司的挫折感很重。
放入創業歷程的框架中,寫計畫這件事情雖然渺小,但卻反映出台灣與矽谷創業氛圍的差異。林士生閃出一個問題:「你得向投資人提出計劃,也許是長達七年的計畫。假如創業過程中,面臨必要的轉彎,整體計劃都要改變,那是否又要寫一個全新的計畫,再向創投交代?」
矽谷天使投資人將創投當作事業經營,他們經常出席創業活動,甚至經營部落格、爭取媒體曝光,藉以吸引最優秀的新創團隊上門。陳泰谷笑說,這些天使投資人為了賺取名聲,經常做功課。久而久之,形塑正向循環。
創業者憧憬矽谷,彷彿是創業的烏托邦。近年國內政府也舉著「亞洲矽谷」的政策大旗,欲從上到下推展台灣新創產業的資源整合。但矽谷揉合天時地利人和眾多因素,台灣創業者與創投的心態倘若不能調整,距離矽谷只是越來越遠。
「絕對不是政府蓋一個設備完善的園區,或是靠砸錢就能誕生。」陳泰谷說。
心態的扭轉雖然需要時間,但縮短與矽谷差距這件事情,已然展開行動。既然矽谷帶不回台灣,新創團隊就要想辦法走出去。